国内游戏刚上线，被人直接抄袭发海外，应如何应对？

作者：约翰魏（ID：laoweishow）

白鲸出海注：本文为白鲸出海专栏作者约翰魏（John Wei），发布在白鲸出海专栏的原创文章，转载须保留本段文字，并注明作者和来源。商业转载或使用请前往作者个人主页，联系寻求作者授权。

上海手游《Mobile Legends》（中文名:无尽对决）开发商——上海沐瞳科技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CEO 徐振华因违反竞业限制协议败诉，被判处赔偿腾讯公司违约金 1940 万元。这也是目前国内竞业限制案件中判罚金额最大的案件。

此外腾讯起诉沐瞳科技《无尽对决》侵犯《王者荣耀》著作权一案也将于近期开庭，但是个人感觉腾讯公司动作太慢了，无尽对决已在海外发行 2 年，在全球 13 个国家达到 App Store 畅销排行第 1 的成绩（包括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尼、新加坡等国家）；在全球 53 个国家达到畅销排行前 10 的成绩。

大部分游戏发行商大大低估了盗版游戏的危害，很多听之任之，并没有花费精力和人力对盗版游戏进行打击，当然这和国内的知识产权保护环境密切相关。

一、游戏 CP 或发行商应如何防止或降低游戏被抄袭的可能性?

在众多的出海游戏发行商中，有一类发行商发行策略简单粗暴，靠克隆或换皮第一时间把国内热门游戏发布到海外，并利用先发优势取得规模用户赚取大量利润，不少公司就是利用这个套路在全球同类游戏中大放异彩，赚得盆满钵满。

当无尽对决在海外如日中天的时候，腾讯还是集中精力拓展国内市场，以至于王者荣耀在 GP 和 APPSTORE 上线之后被认为是盗版游戏，广大玩家都认为王者荣耀抄袭了 Mobile Legends。很多大的游戏开发商或发行商对于打击盗版游戏的动作都十分缓慢，很多时候都是置之不理，当然也有开发商觉得国内市场足够大，根本不屑于发力海外市场，对于海外的盗版游戏也是听之任之，但随着国内竞争日趋激烈，海外市场也成为了大小开发商的必争之地。

防止游戏被迅速抄袭或移植的主要手段之一，就是防止主要员工离职或离职后加入对手公司，一旦这些人带着源代码或美术图纸加入对手公司，分分钟可以复制游戏，竞争对手可利用商业秘密获取不正当的竞争优势。

对于大部分游戏开发者来说，在选择合作伙伴或发行商过程中一定要谨慎，因为很多发行商可能对你的产品感兴趣，但并不打算代理，可能只是为了抄袭。在合作的意向阶段一定要签署 NDA 也就是保密协议，并在保密协议中约定一定金额的违约金，如果还是感觉靠不住，有必要对一些发行商进行背景调查，通过圈内的朋友对这些公司口碑进行打听，如果不方便自己直接调查，可通过朋友或律师进行背景调查。此外，研发商还应对拟合作的发行公司的资金状况进行重点调查，防止对方拿到游戏后无钱推广、耽误机会窗口。

游戏开发者若感觉独立发行海外力不从心，可考虑直接把代理权卖给信誉度比较高的发行商。但是一定要签署保密协议和发行合同，务必把发行条件、著作权归属、收入等方面详细约定，毕竟一旦游戏赚钱了就会人心浮动。

总结来说，除了上面谈到的，游戏公司视情况务必加上知识产权布局和商业秘密保护，可考虑如下措施：

1）申请中美软件著作权（游戏本身），申请中美设计专利（游戏中场景、UI、人物、地图等），申请中美商标（游戏名称），积极进行知识产权布局，提前做好防御工作；

2）与游戏核心设计人员签署保密协议和竞业限制，避免因员工离职或泄密引发的游戏抄袭；

3）上线后对重大版本更新进行互联网取证，留存必要的证据；

4）一旦发现换皮游戏，应积极取证，重要情况下可请公证机关对证据进行公证；

5）一旦发现换皮游戏上线 GP、苹果商店，一定要第一时间发投诉邮件、DMCA 下架通知到应用商店，积极利用舆论等打击对方，这种投诉必须遵循最大压力原则，即必须准时而急迫；

6）如果游戏已发行海外，发投诉到苹果或谷歌商店不起作用，也不用气馁，可考虑在中、美同时起诉侵权方，若财力不济，可考虑先行国内起诉。

参考文章：

向 GP 或苹果商店投诉侵权游戏，可参考《如何处理苹果 App Store 侵权投诉》

如何合理换皮，规避侵权风险，大家可参考文章《手游换皮发海外，如果规避游戏侵权风险？》

二、苹果 Appstore 和 Google Play 知识产权政策总结

1. 苹果公司知识产权政策条款不多，集中在《苹果应用商店审核规范》第 5.2 款中，其内容又分为 以下 5 个方面。

1） 一般性：不得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在 app 中使用受保护的第三方材料（例如商标、版权作品、专利设计）；也不得在 app 套装或开发者名称中包含虚假、抄袭或误导性的演示、名称或元数据。App  提交方应当是拥有或获授权使用知识产权和其他相关权利的个人或法律实体，并且应对提供 app 中的任何服务负责。

很多游戏开发商喜欢套用热门 IP 素材制作游戏，虽然游戏是原创但是非法使用别人素材，也属于违反苹果的知识产权政策，但若版权方不主动向苹果投诉，苹果一般不会去主动审核游戏素材是否原创，但热门素材除外。

2） 第三方站点/服务：如果您的 app 会使用、访问第三方服务、通过访问第三方服务盈利或是显示第三方服务的内容，请确保您获得在该服务的使用条款下进行此类操作的特别许可。如有相应要求，则必须提供相关授权。

这种情况比较少，一般多为工具性服务，游戏较少涉及。

3） 音频/视频下载：app 不得促进非法文件共享，或在没有获得这些资源的明确授权的情况下，提供从第三方来源（如 Apple Music、YouTube、SoundCloud、Vimeo）保存、转换或下载媒体资源的能力。视频/音频内容流也有可能触犯使用条款，所以请务必在 app 访问这些服务前，进行检查。如有相应要求，则必须提供相关文稿。

这种主要针对音视频下载工具，常见于各类网盘，下载工具等，游戏行业很少涉及此条。

4） 不得误导或暗示 Apple 是 app 的来源或提供商，或者 Apple 以任何形式表示认可其质量或功能。如果您的 app 被选为“编辑选荐”，Apple 将自动显示相应徽章。

5） 不得创建与现有 Apple 产品、界面（如 Finder）、app （如 App Store、iTunes Store 或“信息”) 或广告主题外观相似或容易混淆的 app。App 和扩展 (包括第三方键盘和贴纸包) 不得含有 Apple 表情符号。iTunes 音乐预览内容不得用于其娱乐价值 （如用作照片拼贴画的背景音乐或游戏配音）或其他未获授权的方式。

2. Google Play 知识产权政策较苹果更为严格，主要分为三个方面：

1） 未经授权使用他人受版权保护的内容即收到美国版权法保护的内容，涵盖范围：

2） 鼓励他人侵犯知识产权，这种类型的 APP 比较多，比如 UGC 类 APP，新闻聚合类 APP；

3） 商标侵权即未经许可使用他人的商标，商标侵权是指以不当方式或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使用相同或相似商标，可能导致对相关商品的来源造成混淆。商标侵权可能会被谷歌下架，但重新换名后谷歌可酌情过审，具体需要和谷歌进行沟通。

3. 总结

苹果原则上不对游戏内容原创性进行任何判断，但如果版权方进行投诉，视情况和版权方背景苹果可能会对侵权游戏进行处罚，但这种投诉一般需要花费一段时间才可有效果。谷歌知识产权政策基本会遵守 DMCA 的规定，一般只要收到 DMCA 会立即下架 APP。但如果侵权方提供有利的证据，这时候谷歌可能不会主动干预，或可要求双方自行解决。知识产权侵权认定非常复杂，投诉的过程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但一定不要放弃投诉。

三、知识产权诉讼策略

1. 国家选择。优先选择国内，毕竟抄袭大部分发生在中国同胞之间，虽游戏在海外发行，但因大家都是中国企业，中国法院有权管辖。有实力的海外发行商也可考虑在海外起诉，比如暴雪曾经在多个国家起诉龙图游戏，详细情况可参考我先前撰写的文章。           

2. 证据准备。互联网侵权案件证据保存工作和传统实物证据差别非常大，所有存在于互联网上的文字，图片，视频是互联网侵权证据的主要形式之一，属于电子证据。目前中国法院仅承认特定少数电子证据如微信截图、手机短信聊天记录等，但电子证据的认定方面缺乏较健全的法律支持，若准备在国内起诉需要提前对游戏侵权的证据进行公证。而美国法院对于证据倾向于实质判定，也就是一个证据是否有效，并不在于形式，而在于实质，所有截图、视频都可以作为证据提交到法院，是否会采纳由法官决定，当然法官会考虑双方意见做出判定。美国法院对待所有证据均不要求公证。美国没有公证处，任何人年满 18 岁，懂英语，只要填写一张申请表，交一定的手续费就可以做公证员，所以证据是否公证和法院是否采纳完全是两回事。

3. 法院选择。在国内起诉，管辖法院一般为被告所在地或侵权行为地管辖，但根据商标、专利、著作权等不同案件规定略有区别。在美国商标案件一般起诉至美国联邦巡回法院，有些州法院也受理商标案件，但版权专利一律由联邦法院管辖。

4. 证据收集。不能太依靠律师，证据准备需依靠公司内部，公司法务和业务部门应配合好，尽量把所有证据收集齐全，并分类编号整理。

5. 律所选择。如果是在国内起诉，可选择的律所非常多，这里就不介绍了。但如果在国外进行起诉，律师的作用就会变得非常重要。土豪公司一般倾向于同时雇佣一家中国律所和一家美国律所（海外律所），毕竟大部分公司法务无法直接和美国律师进行沟通，这样做可以免去过多沟通，让中国律师充当沟通桥梁，缺点是怕遇到不靠谱的律师可能会造成很多麻烦。美国律师费用较贵，但绝对是一分钱一分货，一般每小时 500 美金起，顶级 IP 律师可能在每小时 2000 美金左右。

四、总结

知识产权纠纷异常复杂，借鉴和抄袭行为又非常普遍，所有原创游戏开发者都应当积极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一旦发现侵权行为，应当坚决制止，可通过法律或舆论手段打击对方，另外也应当积极进行知识产权布局：

1. 对重要人物、场景、UI 进行版权登记，可同时在中美进行版权登记；

2. 如果不进行版权登记，可公开发布到互联网上，并进行明示，中国和美国都有一些网站提供图片版权保护和证据留存等服务；

3. 留存所有原始设计素材，这些原始设计素材可作为版权原创性的证据，也可以间接说明版权归属和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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